70后诗歌联展林忠成风拖着三种尾巴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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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忠成:风拖着三种尾巴掠过水面

林忠成,生于七十年代,长于世界文化遗产福建土楼。诗歌刊于《十月》《作品》《山花》《红岩》《西部》《青年文学》《北京文学》《上海文学》等。诗选入《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诗歌卷》《中国新诗年鉴》等,某大型民刊副主编。

林忠成代表作(6首)

小哑巴

睡眠会分泌盐巴,声音会患结石

半路碰到小哑巴,身上长满小铃铛

小哑巴,为什么你的身世由流水传唱?

从前世的庭院到枝头的呜咽

“我被命运印成一张作废的门票,

专门卖给过往的迷路人,

诱骗他们到林子里拆掉身上的骨头

让他们忘记回去的路

忘记家里的女人。”

小哑巴,为什么村子里的人全是哑巴

受过什么惊吓

连房前屋后的花草树木被风吹了也吹不出声音

被一道封条查封了咽喉

看见了不该看见的黑幕

听到了不能被听的声音

从此,村里的小河,树上的虫鸟

声音被没收,身上挂小铃铛

小哑巴,人的一生只能往深处说

就像抱一块磐石救落水者

像从一个饥饿者嘴里夺下粮食

往深处走,在人迹罕至的拐弯处

多拐几次弯

天气预报

现在向您介绍24小时内少女内部的天气预报

明天白天乳峰四周多云脖子至肚皮将有绵绵细雨

夜晚沿海一带将有一股热带风暴般的海盗侵入

请大腿作好防备从辽宁的卧室到广东的厕所

将笼罩呵欠般的浓雾

北京多雾一少女被不明身份的男人吻了一下

哭哭啼啼找到妇联主席午后有阵雨

树叶下的毛毛虫低声咒骂:“这时代糟透了,能见度太低……”

晚上台湾海峡有龙卷风把台北市长刮入大海的软舌

华南沿海一带的爱情将面临大范围雷雨

大海的软舌将把福建的官僚舔化西北一带仍旧干旱

像许久没人吻的嘴唇提防外星人朝天安门砸石头

武汉:多云转阴上帝死了老娘

南京:蒋介石撑着雨伞怀念孙中山

拉萨:晴零下2到13度像少女屁股一样又白又亮

是产卵的好地方

广州:大款的闲暇把妞泡成菜

乌鲁木齐:适于放羊须提防引狼入室

新疆大草原少女的裙子像白云般飘逸

这个社会隐患已引起中央注意

杭州;处处江南才子相亲

哈尔滨:一具日本人的头颅在泥土下说梦话

海口:潮湿与高温令许多人口吐白泡

昆明:世博会主席满地找牙西安:秦始皇当上了公安局长

石家庄女人不嫁上海改用鳃呼吸

蜜蜂与钉子

——观《第三帝国的崩溃》

爱娃一觉醒来,发现苏联红军的飞机

铺天盖地而来

她身边的高级将领纷纷抡起大锤

哐哐地砸德意志的铜脑袋

爱娃抢出洞外,看到整个柏林

像春天的田野,蜜蜂啦、蝴蝶啦

嗡嗡嘤嘤忙碌个没完

断壁残垣后,许多德国人举着碗

等着蜜蜂酿蜜

有两个柏林儿童扬着傻乎乎的脸

斯大林叔叔怎么跑到我们这养蜜蜂啦

他们像放学回家似的,蹦蹦跳跳

妈妈妈妈,快出来看

苏联人送蜂蜜来啦

蝴蝶们发现,柏林的花花草草

长得一点也不比别处差

第三帝国的将领们,纷纷脱掉军装

跑到外边捉虫子去了

他们决心以后靠养蜜蜂为生

耕一亩地,用沃土填平人们心中的创伤

从新成为一个平庸的农民

不再靠梦想生活

靠简单的劳动,几门粗糙的手艺

爱娃深爱着的那个怪老头,夜夜失眠

他造了一台稀奇古怪的机器

把好端端的人从一头送进去,那边出来的

就是钉子、锤子、钳子等攻击型工具

有段时期,德国几乎找不找人了

满大街尽是丁丁当当的铁器

先在自己家里敲敲打打,接着跑到别处

把人家不要修理的东西硬拆下来叮叮当当搞一通

波兰、捷克等头疼不已

对这个过于热情的怪老头敢怒不敢言

在英、法纵容下,怪老头把欧洲

钉成了一张歪七扭八的凳子

把全欧洲的屁股钉在一起,共用一家厕所

这是让有恋洁癖的欧洲资产阶级无法容忍的

爱娃一脸苍白地回到地下室,向怪老头汇报

整个柏林花香流溢,到处是蜜蜂

人们厌倦了坚硬的生活,盼望柔软的气候

怪老头的那台古怪机器直到最后还在运转

把那两名傻乎乎的儿童造成了第三帝国

最年轻最尖锐的钉子

现在去德国,一定要小心翼翼走路

别踩中了尖尖的铁器

战后的德国,被别人铺上了厚厚的海绵

有些尖锐的钉子还时常从德国人脑海中长出

海岸线

漫长的海岸线是一颗尖利的牙

台风是缩进伸出的舌头

它一吞吐,渔民的生活

立即像股票一样缩水

只剩光秃秃的牙搁在沙滩

咬尾巴

梦里,你的耳朵长满小铃铛

梦外,你用石块撞击棉花

问四散而逃的风: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回去写一篇年终总结给我

风的尾巴被蛇咬断,跑去找老黄牛借

找小燕子要,问鲤鱼姐姐讨

最后,吹到你身上的风成了动物园门票

风拖着三种尾巴掠过水面

要是水也长出三种尾巴

谁还愿意喝它们呢?

风过后,闪动的空气尽是蛇印

桃花对一个人的意义

桃花在一个人的回忆里睡去,20年的尘梦

化为一阵轻烟整个大地被桃花睡软

生活溶化,脚下的泥土溶化

得阻止这场席卷大地的软骨病

一大早你就软塌塌地倚着门,什么都不想干

在内心深处找不到一点坚硬的东西

一餐消化二两铁钉,在冰冷的胃中

感受冬天的寒冷

桃林传出一个烟花女子的嘤嘤哭泣

你被迫装出热爱一切的样子

有个声音对你说:“桃花盛开的地方全是是非之地。”

这个季节,上帝时常阴着脸

搬出纺织机,密密麻麻纺织起来

在桃林,说话要温和

遣词用句要文雅

没人知道桃花怀上了谁的孕

少女们不知道

电线杆上的燕子知道

有一种寂寞在桃花内心醒来

20年,你浑浑噩噩

老觉得有一块骨头还留在母亲腹内

做什么事都缺乏冲劲,父亲认为

是在桃林中睡得太久了

小时候放牛,老把自己弄丢在林子深处

“在林子深处什么被夺去了吧,你?”妻子怀疑

一到雨天,你就盯着窗外发呆

到底是什么忘记取回?20年泡一壶茶

你生的女儿要取名桃花

你生的儿子要取名桃树

活得比别人窝囊

满天飘着连绵不绝的软杀伤

每日经过桃林

你都得停下来打量这片灿烂的债务

林忠成近作(6首)

波音客机从田间飞过

波音客机以庞大的品质飞过天空

地上,两个农民内心的阴影面积越来越大

逃往内心深处藏起来

迟了将被一股大质量的物体吞噬

一群孩子抬头望天

大家都不明白今天的天空为什么这么不可一世

螟虫知道,一些卵将孵出

一些秘密将被运走

它们的未来会被这块阴影遮住吗

劳作的农民从田野尽头拣回耳朵

装在稻杆身上

一股漩涡从孩子们心里席卷而出

一下子被卷得空荡荡,背熟了的课文

默念了十多遍要对某女生说的话

全被这股庞大势力刮走了

像一位超级霸主,它的声音不容置疑

隆隆地铺过天空

田野撑起了一把声音做成的巨伞

“孩子们,别淋湿了.。”

转眼间,整个村子全被盖住

两个农民摸出火柴

小心翼翼地回到1949年

从一座山峰到另一座山峰,波音客机

这个豪华的抢劫犯

让全村男女倾巢而出

自行车与波音飞机

自行车总是把一些诗人从词语血泊中驮出

像考古抢救者,一天到晚

在那些最贫穷的角落出现

别看它身份这么卑微

有时,一个村庄迁移到另一个村庄

就靠它

它缺乏波音客机的气度

它的翅膀都长在失业工人身上去了

它缺少奔驰车的豪华气派

如果说波音与奔驰是奥斯卡颁奖晚会

那它就是一些失意者的个人演唱会

有时,一个骑着破自行车的诗人

在诗坛撞着一个包装豪华的诗人

他会压低嗓门,把自己像折一把伞似的折小

朴素有朴素的气度

波音型的诗人轰鸣着开进

一些杂志办公室

巨大的气浪掀得一些编辑眼皮直跳

现在的诗坛

已经进入了波音时代

隔得很远,都能听到巨大的响声

这是诗歌进化论吗————

从自行车进到波音?

找马

石头紧压睡眠

有一个人在地窖挖东西

死去多年的丈夫

把一匹马从她梦里牵出

为了逃亡

半夜,她醒来

到阳台上销毁身体

有一个人在井里喊救命

冬至一过

许多蒙面人纷纷南下

她爬到屋顶打探

:看到我那匹失踪的马没有?

柔软的兽

自打用诗歌养了一头柔软的兽

常有人在她梦里磨刀

三尺高的生活被磨薄

青蛙一直在他内心挖一口井

儿子惊慌地从外面跑进来

“爸爸,不好啦,纸上的青蛙开口说话了。”

一声不吭的转身回到童年

找到读小学时的校长

:把我的伤拿到华尔街上市

成立一家股份制公司

这只柔若无骨的兽,不吃草

只喝血,常患晕厥症

发育过度导致这么柔软

它的祖先,被华佗切掉了部分器官

半夜,古希腊诗人的身体在漏水

推身边人:你的梦有没有拧紧?

在镜子里变得越来越苍白

是哪些东西被筛子筛出去了?

青蛙一直挖到幼儿园墙角

一切都没指望了

拆自行车

把自行车逐一拆卸,此刻

托儿所里一群孩子用舌头拔河

从1960年起,他内心的毛毛雨就没停过

他追求一种奇怪的生活:水要晒过喝,盐要煮过吃

半夜,有人往他梦里钉钉子

自行车是老王的第三条腿

他养着奇怪的物种:会说话的鹦鹉,不会说话的女儿

为了治女儿的怪病,每天半夜起来往喉咙里抹猪油

闲时,用诗歌养一头蓝兽

不喂五谷只喂纸,专在人群密集处吃

“三条腿的人就是不一样。”

半夜“爸爸,你体内传出一阵阵怪叫,

它不会咬人吧?”

月光不敢照在他身上

一碰到月光血就沸腾

兽性将发作

妻子冷森森地从背后劈来一句

:10多年来你养它比我多------------

蓝汪汪的光笼罩全家

老王把一切都拆掉:语言结构、自行车、骨头

三条腿的人变回两条腿,一切恢复平静

父亲考儿子:一只青蛙四条腿,三只青蛙几张嘴?

老王遗憾当初应该把第三条腿送给雨珠

“骑上它,跑遍千家万户

去滋润需要滋润的吧。”

大海图像

大海是个大质量的洞,它要是张大嘴

阳光会被它扭弯,折甘蔗一样折断

然后恢复平静,等下一拨光线前来送死

一个女人拿着一面镜子来到海边

朝向大海,大海第一次遇到对手

这个长满齿轮、嘎吱直响的机器

马上开始翻译,把一个海盗的命运

源源不断打印在水面:

“三岁,迷失于树林

九岁,把一对鸟翅藏在邻居少女梦里

十八岁,半夜起来放羊

三十岁,挑着一副空货担走村窜巷。”

一个人在大海面前要谦卑、保持低调

没有谁比大海更有资格炫耀

“我的血一望无际,我的军队

一直打到君士坦丁堡-------”

每家渔民把镜子拿出来

沙滩上一时充满机器低沉的运转声

大海是上帝养的一头梦

没嘴没肠、透明、好吃肉,喜怒无常

常常把生下的小梦堆在屋顶上

下边的渔民睡得喘不过气来

一个没嘴没肠的动物

是世界上食量最大的软体动物

大海是张公用的皮,决不能

带上铁器穿它,海盗最后一次出海

犯了盗规,被罚留在一个小院里

缝补皮上的破洞

镜子是大海的克星,它拥有同样的权威

对一切它都敢以牙还牙

海盗走后,他女人深深跌入一个男人

的眼神,不呼救,连鞋子都找不到

渔村是大海的胳肢窝,怕挠痒

海盗回来时,家里有群莫名其妙的绵羊

在吃棉被、衣服、毛巾

一切能塞入嘴巴的布制品,被大嚼特嚼

海盗的结局是个谜

镜子无法映照出命运的背面

当大海的小梦妖里妖气地在瓦片上发骚

渔民们准备好了一束青草应对它

林忠成诗歌评论

陈仲义:

长期来,林忠成痴迷超现实书写,自有一路子。我在《语词的饕餮与精神的苦渡》一文中,曾对他略有评点,他擅长在时空颠倒中,进行匪夷所思的语词媾和,强行制造一起起破坏宗法血缘的“通婚”。带有本土色彩。强烈的主观幻象,梦呓,交织于现实语境,不乏批判锋芒,写得博杂怪诡。布勒东不是说过吗——诧异是最伟大的新动力。

作者假借梦态醉态道出真态,利用现实与超现实怪诞组合,介入当下各种世相。像“大海的软舌将把福建的官僚舔化”,“树叶下的毛毛虫低声咒骂”,“这时代能见度太低”,“广州:把妞泡成菜”,“哈尔滨:一具日本人的头颅在泥土下说梦话”,“西安:秦始皇当上了公安局长”,这等模样的天气预报,早已从生态地理学转化为社会现实影象,到最后,林忠成干脆放弃严格意义上的气候指数,随意任性,大加引申扩张,读者稍一留心,其中的意思是不言自明的。按学理的说,幻化写作具备四项突出元素:潜意识、幻觉、幻象,并且形成半自动书写状态。倘若提炼一点的说,幻化写作涉及到非逻辑反逻辑的“联想”、“拟想”,以及虚假知觉、意识流、白日梦等心理图式,这一切,基本上都是在非理性情状下进行的。它容易打破经验与现象界的常态,产生扭曲、肢解、倒错的另类效果,也容易夹杂叫人垢病的无序、破碎,和混乱。我看林忠成的平衡器,开始攻守平衡了。他死心塌地抱着超现实,十几年不轻易改辙换道,一路下来,斩获不少。预祝他在未来险要的山弯弯中,满眼风光。

周瑟瑟:

林忠成保持了上世纪80年代的诗歌精神,他的人与诗都有“海盗”的品格,既敢于搬起海浪砍向大陆,又敢于断喝大海为他让路,这样的写作随着市场经济席卷中国后就很少见到了。精神的大海在哪里?这是中国诗人迷失了前路的原因,我们没有了精神的大海,我们心里塞满了杂草与玫瑰,那还能写出什么有出息的诗?大海在他的世界里变成了一个符号,这是一个巨大的精神之洞,预示着更一个诗人更广阔的精神向度。他的诗里的响声也是奇妙的,充满了动人的想像,那是他对大海的认识,我见过很多写大海的诗,但没有林忠成这样乌托邦式的宏大叙事,这里的“女人”“海盗”“棉衣”“镜子”都附着一层乌托邦色彩,不是单纯的意像了,变得有了更为复杂的精神象征或精神同谋。林忠成有一张戴墨镜穿长长黑色风衣的照片,我记得很深,他像一个精神的杀手,直逼风暴中心,他的语言狂暴而细腻,他的想像古老而沉重,他是70后的一个异类,他似乎很少与其他70后同流,他的方向是大海的方向,他的审美是海盗的审美。我愿意识他为大海的兄弟。

阿翔:

林忠成写诗有20多年了吧,可谓诗龄够长了,这当然不能够构成衡量他诗歌的质量的依据,但相对来说,一个人的写作能有多少20年?这已是难能可贵的事了。在福建,他的独特气质显示了与众多诗人不合群的一面,或者说不去迎合写作潮流,从一开始就预示了不被认可的跋涉而又寂寥的命运。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写作毕竟是自己的事,尤其是在当代诗处于边缘化的情况下,更别说是少数人隐秘的享受了。

试图去解读林忠成的诗是很困难的事,只能换个角度去阅读。林忠成的诗的速度够快的,我是指他的诗歌的速度,而不是单纯的叙述速度。即使让我们感到局促、急迫,也是语调决定的,这正好让我们在另一方面领略到以往被忽视了的粗犷之美。

赵卡:

一直以来,林忠成的诗里有种怪异的质地,他的诗由不安的异响和冷硬的碎片构成,这就是说,他的梦游症式的激情是在黑暗中滑动的,他走的路像条顽固的裂缝,他即使面对大海,“这个长满齿轮、嘎吱直响的机器”,不由得尖利而自负。关于林忠成的写作,我老早就觉察到他有不止一条通向大师的暗道,比如惠特曼,比如佩索阿,比如博尔赫斯;林忠成迷恋那些受到损害的事物,句式坚决,下手冷酷,语调阴郁,修辞黑暗,他的风格几近疯癫,像死亡那般可怕。形而上学在他那里变成了一种感官意识的德行,他不擅长赞颂。

广子:

在我的阅读经验里,诗歌有着异常广阔的形式与意味,没有一种诗会拒绝善意的阅读,即使像林忠成这样怪异的诗。近二十年的印象,林忠成几乎所有的诗都像一个谜团,神秘、吊诡,我们很难直接进入他的语言系统,破译他的修辞维度。

梁雪波:

在70后诗人中,林忠成的写作有着鲜明的艺术风格。他的诗常常以非逻辑的直觉、荒诞的变形和奇诡的想象力构筑出一幅非现实的幻象。原本感性的现实通过一系列的强指、省略、移置、幻化、重新组合而提升为一种超现实,突破空间所限和俗常情感经验的深度变形所达到的装饰性和戏剧性效果,以及各种幻觉的堆积、转换、悬置所制造的魔幻感与紧张感,它充分显示出词语的魔力,表明诗歌完全可以成为指向自身的构成物,在自由扩展的想象力中使世界得到意外的揭示。这种超现实主义的写法是对读者阅读理性的挑战,它不提供某种易于把握的意义指向,也难以解释穷尽,因为现代诗恰恰不愿意被穷尽理解,它唯一要抵达的是一种在多义性中的词语邂逅所带来的游戏般的神秘、惊喜和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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