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鬼华中

为数不多能够让我有所喘息的地方，是父亲大人的书房。

据说贵族拥有通过收集图书以证明自身品味的嗜好。然而看着这上千图书的主人，我不禁想到，贵族还真是一群可悲的生物。

书房中最多的，是关于“吸血鬼”的书。

也就在这时，我才敢主动向我害怕的父亲大人搭话。

虽然都拥有嗜血的习性，但是和我不同——书上的吸血鬼，不老不死。不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能瞬间恢复。能够用眼神魅惑异性，能够化身成蝙蝠在夜空飞翔……甚至能够将吸血的对象变成自己的眷属。

我问父亲大人，我可能不是吸血鬼。听罢，他用力地抓住了我的双肩。

表情又从他的脸上消失了。我却觉得那是几近疯狂的激动。

他发出不属于人类的，无机质的声音。他说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短短的一句话，仅此而已。我却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我接受了他的说辞。我同样不会老去。无法拥有过人的回复力，无法变成蝙蝠，只是因为能力尚未成熟而已。

不过十几年就如此煎熬……这样的痛苦人生，竟然要持续到永远么……

永恒的生命，不过是永恒的痛苦与孤独罢了。这同样没能带给我什么实感。如同这奢华的城堡一样。

“……不想要眷属。”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冒出这种想法。只是当我不禁这么对父亲大人说道后，他的眼神变了。

因这番话，他那种令我从生理上感到不适的气息瞬间消失。父亲大人的眼睛，变得空洞，变得浑浊。当时的我并没能发现这点。

或许在这时就埋下了种子吧。之后，我发现父亲大人也有在喝血。

从那举手投足的氛围看来，他喝血的“经验”远在我之上。似乎已经坚持了数十年。只不过每当喝血时，他的表情总是痛苦不堪。

父亲大人终究不是吸血鬼，数十年的时间，也无法让他爱上血液的腥臭。

即使残忍如他，终究也是一介人类么……这么想着，我更加确信了我吸血鬼的身份。

虽说如此，我不是很明白他身为人类也要饮血的理由。就算是我，觉得血液美味也只是最近的事。

或许，这也是他把我捡回来的原因之一吧。

……当我以为自己或许可以理解父亲大人时，我迎来了十六岁的生日。

在这个国家，似乎十六岁就可以当做成年的样子。若是普通的贵族，这个年纪大都会在社交界出道。更有甚者会直接按照家族的意思，同其他的贵族通婚。

不过，父亲大人似乎并不打算让我做这些。虽然他同样一直在为我物色各种各样的贵族千金，但最后留下的也就只有莉洁而已。

于是，生日当晚，她为我展现了惊艳的钢琴独奏。

那是埃里克·萨蒂的《玄秘曲》组曲的变奏。

聚光灯下，她仿佛遗世独立。纯白的礼服，在音符与黑键的映衬下绽放出星点。

同只有她一人为我庆生这事实无关。那音乐只为我存在。我可以确信。

寂静清亮的音符，仿佛神女喃喃的细语，轻抚着我丑陋的脸庞，对我温柔地倾诉着醉人的爱意。

或许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并不觉得她对我抱有爱情。

我不觉得有人会爱我。爱一个怪物。

然而，尽管如此，尽管她的双眸中并没有我的身影，但是她的音乐中，只有我。

尽管是错觉，我还是想沉醉在这令人炫目的幸福中。

数分钟的演奏，仿佛过去了一个永恒。

当组曲步入尾声的瞬间，那瞬间，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愿望。

——我想，和她结婚。

我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我甚至不知道音乐课成绩始终不如我的她怎么会带来如此醉人的演奏。

她为我庆生。

只有她为我庆生。

偌大宅邸中，唯一的一人。

同过去别无二致。然而，这次我却感到了畏惧。

没有等她演奏结束我便狼狈地逃走，逃回了自己的卧室。

不见五指的房间令我安心。却也使我久违的意识到了空虚。这黑暗与死寂让我猛地清醒了过来。

这里没有钢琴，没有音乐，没有她。

……我想见她。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思念。然而，这前所未有的空虚……我快要被这空虚杀死了。

……我想……我想要光明。

我狼狈地扭动身体，狼狈地渴望逃离这黑暗的空无一人的房间。奔向门口，奔向阳光明媚之处，奔向她。

然而，在我的手即将触及门把的瞬间，它却自己打开了。

光芒透了进来。我愕然地抬起头。

父亲大人亲自捧着烛台，出现在我的门前。明亮的烛光，将他的脸庞映衬地更加阴森可怖。

我的心瞬间冻结，坠落到谷底。

那是本能产生的恐惧。对那双不属于人类的双眼，我的本能在悲鸣。悲鸣着，让我赶快逃走。逃到哪都行，逃到他触及不到的地方。

但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多年来的习惯，让我下意识地挤出完美而僵硬的笑容。

“……父、父亲大人？这么晚了，为什么……？”

“我来，为你庆生。”

他的声音没有感情，如同从深渊之下爬上的蠕动混沌。仅仅一瞬，便将我牢牢抓住。

心脏仿佛被勒紧。明明早已再没有过对父亲大人感到过畏惧，此刻却仿佛让我记起曾经的噩梦一般，熟悉而陌生的恐怖不断地膨胀再膨胀。

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得意忘形了。

父亲大人端着烛台走了进来。我本能的随着他前行的步伐后退，而他却如同步步紧逼，双眼的无神下埋藏的一丝癫狂，我没有看漏。

他将烛台顺手放在了门口的小桌上，死死地盯着我。

退至床沿的我无处可去。也就在这时，我发现父亲大人的手中正抓着某样东西，

“父亲……大人？”

“十六岁了呢。生日快乐，爱德。啊啊，你真是越来越超乎我的想象……成长到现在，成长至如此理想的姿态，简直是上帝的指引啊不是吗？”

“您、在说什么……”

“来，爱德。”

父亲大人拿出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身华丽的女性晚礼服。以及柔顺耀眼的金色假发。

他拿出这些东西，其中的目的也不言而喻。

然而，为何是如今……明明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要求我穿过女装了。

为何，为什么是今天？偏偏是现在？

“那、那个，父亲大人……这是女性的……”

“爱德。”

我立刻明白了任何抵抗都是毫无意义的。我不再说话，接过了比过去要大上一圈的衣裙。

时隔多年，穿着的技巧依旧熟练得令人生厌。

我又一次穿上了这套礼服，在他的注视下。我杀死自己的内心，端坐在床沿。如同一个可笑的人偶。

然而，这一次，父亲大人却不像往常那样看着。

我抬起头，疑惑他接下来的行动时，思维在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我抬起头，看见了父亲大人。

我抬起头，看见了一丝不挂的父亲大人。

不知何时褪去了自己的衣服。他带着充满欲望的眼神注视着我，全身的肥肉抖动着。仿佛散发着油热。丑陋的私处难看地耸立着，不堪入目。

一瞬间，数个瞬间，我都没能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

在我悲鸣出声前，一种人类根本无法发出的怪叫从眼前肥猪的喉咙深处传了出来。我本能地向后爬去，下一瞬间，只感觉一坨巨大的温肉就这么拍在了我的背上。伴随这杀猪般的惨叫声。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我完全无法确定这不堪入耳的叫声究竟是从我还是从他口中发出的。我只是在难看地，混乱地道歉，乞求着宽恕。

我并不是真的明白他接下来要对我做什么。或许大脑在拒绝接受它擅自得出的可怕猜想。我不断地求饶，说着“请原谅我父亲大人”，“我会听话的轻饶了我”，“我愿意和你一起侵犯那些没落贵族的名媛”之类的话。

口不择言。只为了能让他停下。

然后，他真的停下了。

我以为他真的动心了，想要和我再一次享受那种变态的玩法……正当我送了一口气时，无机质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十六岁……真好啊，真是太棒了爱德。和想象中一样呢！不愧是吸血鬼……真不愧是吸血鬼！”

在感到寒意之前，我只觉得身后一凉。意识到那是裙子被撕碎的声音时，只感到全身上下都仿佛陷入了滚烫的沼泽。

肥猪将他巨大的身躯整个压在了我的身上。令人瞠目的质量，我就这么被固定在床上无法动弹。

仿佛被熔进了墙壁那般令人绝望，空气都几乎被隔绝。足以世人窒息的肉山，伴随着刺鼻的汗臭与古龙水味连同砂纸般繁茂的体毛蹂躏着我的脑。

我开始怪叫。连求饶都算不上的悲鸣，渐渐化为了谩骂。

然而他听不见。我也听不见。只有怪物尖锐的狞笑在耳边嗡鸣。

“咕嘿嘿嘿！来，这是你最尊贵伟大的，父亲大人的爱啊！”

致命的恐慌中，我无法维持思考。

我感到下体一凉，随后，某个滚烫的，令人作呕的“什么”抵住了自己的尻。

“生日快乐，我的‘宝石’！”

那简直是路西法的宣判。

一阵前所未有的恶寒将我吞没。汗毛倒竖，我只觉得下身传来一阵几乎使人晕厥的钻心疼痛。

痛苦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撕心裂肺。撕裂的不止是我的下体，还有身为雄性的，身为生物的，更加重要的“什么”。

数次因痛苦昏厥，又数次因痛苦醒来。连产生屈辱的余裕都没有。在肥猪，父亲大人疯狂的笑声与污言秽语中，我意识到了真正的地狱向我走来。

在我十六岁的生日那天，身为怪物，身为男性的我，正式成为了养父的玩物。

责任编辑：吴蔚怡

文字供稿：周轩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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